年7月,三大战役和渡江战役已经相继结束。为了继续追歼敌人的残余部队,进而解放整个西北地区,第1野战军与盘踞关中的胡宗南所部在扶风、眉县一带展开了决战,这就是著名的扶眉战役。
自从1野向关中地区发起进攻以后,敌人节节败退,甚至连西安都失去了。不过撤出西安的胡宗南所部依然还有17万军队,他联合西北的马步芳、马鸿逵等人重新构筑了新的防线,妄图阻止1野继续向西进军。由于当时1野兵力不足,没有继续发起进攻。一直到7月,华北的第18兵团和第19兵团相继赶到,使得我军终于能够与敌人决战了。
虽然敌人人多势众,但总体而言却是各怀鬼胎,胡宗南、马步芳、马鸿逵等人都各有自己的算盘。考虑到西北马家军还比较完整,没有遭到大的损失,整体战斗力依然较强,彭德怀决定以一部分兵力牵制马家军,主力则集中力量攻击胡宗南所部。只要能歼灭掉胡宗南残部,马家军将不战自溃。
按照“钳马制胡”的计划,1野除了第19兵团牵制马家军以外,第1兵团、第2兵团和第18兵团分别从三个方向,悄悄向着预定位置前进,准备一举围歼胡宗南的5个军。由于第19兵团摆出了一副与马家军决战的姿态,使得胡宗南等人误以为我军会先与马家军交手,所以防备十分松懈,使得第1兵团、第2兵团、第18兵团的前进十分顺利。
这次战役中,第1兵团主要负责沿着敌人阵地边缘前进,迂回到侧翼断绝敌人的退路。由于进展神速,7月11日凌晨3点时,第1兵团已经到达了马召镇一带。从部队出发开始,仅仅用了9个小时时间就走了近里路,这让第1兵团司令员王震格外高兴。为了保持隐蔽性,王震特意规定了“五不准”,不准打手电,不准抽烟,不准咳嗽,不准说话,不准撒尿。“五不准”里面,最后一条无疑是最难的,如果实在憋不住,也不许发出声音。在第1兵团的努力下,战士们一路上没有惊动敌人,顺利到达了马召镇一带。
在这次奔袭中,王震与普通战士一样,靠着两条腿走了差不多里路。原本警卫员想让他骑马或者坐吉普车,可他一步也不愿意离开战士们,毫不犹豫选择了在泥泞中艰难地前行。按照计划,第1兵团进攻的主要目标是敌人第36军和第90军。过了马召镇以后,前方不远就是90军的驻地了。为了能够围歼敌人,王震下令部队从南面的沼泽绕行,迂回到敌人侧后。
大约因为在沼泽中前进的声音太响,部队依然惊动了敌人的哨兵。不久后,第1兵团前卫部队遭到了敌人90军53师的阻击。王震听到前方的枪声以后,第一反应就是敌人准备要跑了,打算用53师阻击我军,掩护主力部队逃走。他当机立断,下令6团切断敌人的退路,其余部队立刻包围敌人。
下达了命令之后,王震还准备赶往前线指挥所,以便更好地掌握情况。这一下可吓坏了一旁的警卫员,他赶紧拦住了王震,死活不让他去前线。王震一下子就火了:“到底是你听我的,还是我听你的?”警卫员却毫不让步:“在保护首长安全这件事情上,你要听我的。”说完之后,警卫员还将彭总搬了出来:“彭总知道打仗喜欢往前冲,特意让我拦住你。如果你非要去前线,必须先去请示彭总。”王震没办法,只好跟在部队后面前进。
王震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,眼看着前方的枪声越来越激烈,他心里更加焦急了,索性趁着警卫员不注意,自己悄悄赶往前线指挥所。等警卫员回过神来,发现王震不见了,顿时急得快要哭了。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找回王震,只好举起枪向空中打了几枪,想要通过鸣枪示警让王震回来。
另一边的王震听到后方传来枪声,第一反应就是后面也出了问题,立刻赶了回来。等他知道实际情况后,顿时大怒:“你还真是会搞发明,竟然通过鸣枪来找首长。等打完了这一仗,我要关你的禁闭。”警卫员依然不退让:“现在还没有关,你还是需要听我的,你至少要距离前线5里,不然我就报告彭总。”王震表面上答应了,找了个警卫员没注意的机会,又溜走了。
凌晨4点的时候,彭总终于接到了消息,他立刻下令,让第1兵团将敌人分割歼灭,以策应第2兵团、第18兵团的进攻,同时防止敌人逃进秦岭。王震接到命令以后,让第1军第1师、第2军第4师、第7军分割围歼敌人的90军,第1军第2师和第2军第5师歼灭敌人的第61师以后,负责在秦岭方向阻击逃敌,第1军第3师和第2军第6师负责歼灭敌人的第24师。
对于敌人90军军长陈子干而言,这一个晚上格外难熬,他几乎每隔10分钟就要打一次电话询问情况。第53师与第1兵团开始交战以后,陈子干本来想联系36军军长刘超寰,结果却发现刘超寰早已经带人跑进了秦岭。再打电话给兵团司令李振,却始终无法接通。因为李振曾下令部队不准用报话机呼叫,陈子干没有办法,只能一直等着。
到天快亮时,陈子干终于接到了李振的消息,是让他赶紧率军前往增援。这个命令让陈子干非常无奈,他想要支援李振那边,就必须先渡过渭河。可问题是他手里没有一条船,想要过河只能找水浅的地方涉水过去。更何况,李振发来的电报里没有说过需要他去支援哪个军,他就算过了河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个方向支援。
就这样,陈子干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李振下一步的消息。再过了一会儿,已经不需要他再继续思考如何救援了,因为90军已经自顾不暇了。24师师长张汝弼打来电话,已经两个团被歼灭,剩下的部队也难以突围。这边话音刚落,61师师长陈华也打来电话,61师同样陷入了我军的包围之中,想让陈子干派24师过去救援。
这两个消息直接让陈子干心凉了大半,他感觉到这两个师已经要完了,只好打电话给53师,想要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。结果53师那边的情况更糟糕,师长袁致中早就跑了。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,陈子干倒是有了决断。他来到作战指挥室,让副军长黄焕云等人负责值班,他自己则声称要去61师那边看看情况。这一去自然是不回来了,陈子干直接丢下部队逃走了。
陈子干逃走以后,前方的战事依然十分激烈。为了能够尽快击溃敌人,第2军军长郭鹏下令,让第5师师长徐国贤连夜带人穿插到61师侧后,切断敌人的退路,然后与第1军第2师一起围歼敌人。这时候天依然很黑,徐国贤带着人沿着小路快速穿过敌人的阵地,赶往金家寨一线。
走到半路上,徐国贤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,他仔细看了一下,发现是一支骡马队。他一面让部队做好战斗准备,一面带着一个参谋迎了上去,向对方询问道:“你们是哪部分的?”对面回答道:“我们是重炮营的,要去前面的旅旅部,你们又是哪部分的?”徐国贤却不回答,只是说道:“你去把你们营长叫过来。”
不一会儿,敌人的营长过来了。他一见面就大吼道:“你们是哪部分的,竟然敢管到我的头上。”一直等到敌人营长走近了,徐国贤才笑着说道:“我们是解放军。”敌人营长一听就愣住了,他还有些不敢相信:“你们别开玩笑了。”徐国贤一指头上的帽徽:“谁跟你开玩笑了?你自己好好看看。”敌人营长这才相信了,他根本不敢抵抗,直接缴械投降了。就这样,徐国贤等人俘虏了敌人一个重炮营,缴获了12门重炮。
正好这时候第7军已经开始从正面总攻了,徐国贤便让敌人的炮兵用重炮轰击敌人。90军原本就已经抵挡不住了,又被重炮轰了一阵,就更加混乱了,无数的敌人开始向西逃窜。在第1军、第2军和第7军的围攻下,敌人溃不成军,几次反扑都被打退了。眼看无路可逃,敌人只好放下武器投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