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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万记的子孙们第七章奸曹操诱骗瓜老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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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万记的子孙们

李勤安

第七章奸曹操诱骗瓜老五,眉县客点拨六指子。

奸曹操从煽惑吴世魁夫妇回乡大闹灵堂,才知道了吴世兴原来是特嫌,是被政府贬回爬树下,被监管改造人员。

去年年根,吴世兴领着老母亲和婆娘娃,从城里回来,由一个当官的,突然变成打牛后半截,握犁种地的乡下庄稼人。奸曹操当时就觉得有些蹊跷。他不明白,吴世兴在城里那么大的官,那么殷实的家业,那么广的人脉。怎么会好好的回到乡下来和他一样的务农呢?当时确实是土改,抗美援朝,和镇压反革命,三大运动热火朝天的时候,当时确实有不少国民党的残渣余孽被镇压的镇压,被法办的法办。可是奸曹操咋样也把吴世兴和那些人联系不到一起。从土改方面考虑,吴家九个人,十八亩地,够不上地主;从抗美援朝方面考虑,人家娃是保家卫国的 ,现在正在朝鲜和美国人拼命:从镇压反革命方面考虑,人家是货真价实地白皮红瓤,人家侄儿新来是地下党,爬树下在吴家杠班干过的人都知道,吴家杠班利用抬埋送葬,掩护过不少共产党。记得最清楚的那一回,吴世兴已经祭了龙,放了炮。老杠拿起了铜锣,哐哐哐地敲了三下,正要喊启灵时,他侄儿新来气喘吁吁跑了过来,爬到吴世兴的耳朵上急急地说了几句,吴世兴急忙从轿夫里叫出来五个抬埋的人,让脱了抬杠人员的统一服装,交给新来领来的五个人,那五个人穿上胸口上有个碗口大的吴字轿服,扛起抬杠,混杂在轿夫中,谁能发现?

“二爸,给我也弄一身衣裳。”

“你也要出城?又要跑多久?”

“不走不行,城里风头太紧了。你给我奶说,等过了这一阵,我就回来了。”

“奸曹操,你出来,把衣裳脱了给新来。”

“把抬杠给了他,我做啥呀?”奸曹操知道,杠房算得仔细,一个萝卜一个坑,一根抬杠两个人。到时候按杠头子分钱,自己这一趟没抬埋帐咋算?

“你拿上锣,帮老杠协调响器和轿夫。千万不要出差错。”

拿上锣走到抬埋的队伍外边,这是杠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。拿锣就是指挥,就是杠头!

杠头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,那是要用锣声把全部抬杠的人。不管是二十四抬,四十八抬,还是九十六抬。都要指挥的步调一致,快慢有序。以免拐弯的时候,路窄的时候,上下坡的时候,抬杠的人谁把谁的脚踏了,谁把谁腿绊了,如果绊倒一个,就要倒一片。要知道灵在半路上落了地,那是主家最忌讳的事,弄不好就要给丧主家回不少踅头,还要少拿顾银。他就是在一次当杠头时,把棺材溜到了一边。从此以后吴家父子在不让他指挥了。

老杠的杠头,也是经历过一番严格考验的。那次是一个军官埋他爸,找到了吴家,言明叫响,他就是要看吴家的本事,要在棺材盖上放多半碗水,从启灵到下葬,水倒出来,顾金分文不给。倒不出来,顾金加倍。魁娃子知道此人和他铁匠伯不对付,吓得浑身打颤。他铁匠伯因参与西安事变,被老蒋夺了兵权,此人就是趁机到吴家来找茬的。不接又不行,那就直接得罪了此人,吴家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。老杠说;头割了碗大个疤,出了事我一个人顶着。他自告奋勇当了杠头,一路小心谨慎,灵落到了坟前,他抽了六根抬杠,两个一并,两个一并,均匀的横到明堂上,两头用土拥死,他用脚在杠子中间,明堂上空试了试,确保不打滑。他用三根大绳,在棺材上缠了三道子,让六个彪小伙子,把绳头斜肩搭背背着,他蹲在枋的大头,肩扛着枋盖,手抓着枋底,大喊一声。起!七八个彪壮的小伙子一起用力,缓缓地把枋抬了起来。他脚踩着并着的双根抬杠,背着棺材大头,在明堂的上空,吃力而稳重地,一步一步走了过去。到了合适的位置,他怕人多脚杂相互拌磕,让几个小伙子过来,用手抬住枋底。他丢了手,拧过身来,指挥抽了脚底下的抬杠,让小伙子们都拉住大绳,他吆喝着左前放绳,右后抻着,全部慢放······到了明堂下边,他让人们稍微缓一口气后说:抻起一拃,幢黑堂了。六个人抻起棺材绳,像荡秋千一样缓缓向暗堂幢去,明堂与暗堂相隔一指厚的土门帘就被幢开了,棺材在空里荡进黑堂有一尺多。这时老杠背着碗口粗,三尺长,一端绑着绳子的磙子迅速下去,钻进黑堂,垫好磙子,取掉头道绳。老杠爬出暗堂,背过身子蹲到枋的小头,两手抬着枋底,整个脊背紧贴到枋的小档上,掌握整个枋的平衡,两腿缓慢而吃力的蹬着,枋缓缓地进了暗堂。

老杠爬进去,用分金绳把枋放到最中间,把枋大头摆正,出来站到明堂把枋小头也摆正,然后仰起头大声的喊:“孝子下来擦枋盖。”那个军官早已按捺不住,豁开阻挡的卫兵和亲友,身手敏捷地跳了下去,直奔黑堂,查看枋盖上的那碗水。吴家杠班的人们,提心吊胆地站到墓穴上边,猜测着这位军官会挑出啥毛病来。万计老汉死了,小儿子兴娃子军务繁忙。大儿子魁娃子此时早已满头虚汗,两腿打颤,瘫坐到挖墓新启的黄土上,听天由命。过了好久,军官才喘着气,从暗堂里出来,两眼发直,呆呆地看着老杠。老杠问:“你看还有啥不周正的地方,我来调整。”

军官上下打量着老杠,半天不说话,弄的人心里发毛,一贯胆大的老杠不知道军官要挑出啥毛病来,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。突然军官对着老杠弯下腰,深深地作了一个揖。

“好杠头呀,吴家杠班果然厉害,碗里的水没洒出来!”军官说着抱起双拳,仰起脸对着墓坑上的吴家杠班的人大声说:“我代表孝子谢了。”

就是那次确立了老杠的杠头地位,老杠就是凭借着杠头压了他这些年,土改运动,他很积极了一阵子,也没超过老杠,落了个摇旗呐喊,拿不住事的委员和像狗一样,任人驱使的民兵队长。

这下好了。兴娃子有着杀害共产党嫌疑的敌伪军官,被政府贬回来,老杠不但不派人监督改造,还和兴娃子家打得火热,极力掩盖着。这是啥?这是包庇。这是严重的丧失阶级立场!他想,必须想办法,首先把兴娃子的身份弄实了,把他家成分定死了,把他家城里那一摊子牵扯进来,那份家产不输财东家呀,这是天上掉给爬树下的又一笔财富。“哈哈”又一场土改开始了,老杠他也难辞其咎。

奸曹操收过麦,没顾上让婆娘在地里拾完麦穗,急急忙忙种了二亩包谷,其它地就撂了荒地。他只在包谷地里锄了一早晌,两后晌,就撂下锄把走了。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地里,要不是考虑到一家四张嘴要喝稀饭,那二亩包谷也不想种。他已经考虑好了,要办件大事,比种地更省力,收获更大的事,甚至关乎他今后在爬树下能风光无限的大事。他在物色着可以调动的人马,可以利用的力量,在事情没有十足的把握,他是不会单枪匹马,赤膊上阵的。其实他心里早有了可以利用的人,只是不知道自己利用得了。他上水渠,下塄坎,在树荫下,思谋着,咋样接触对方,咋样探出对方的心思,咋样能给对方把药下重,像炮竹一样,留好捻子,到时候他一点火,就能随心所愿的咚一声爆响。

他瞄准了瓜老五,你看那个瓜货,在毒辣辣的日头下,脱着乌黑发亮地精身子,穿了一件搭拉到膝盖上的半截裤,用一节烂绳系着,在地里锄草。他一马两件子,在锄地的旁边,插了一张铁掀,在这边锄着地,还估摸着那边浇地水满了,跑过去改口子。旁人都是改好口子,让水流着,在一旁歇着。他不歇,还要赶过来继续锄地。好家伙地没少锄,包谷也没耽误浇。一个人一天干俩人的活。还要叫上细皮嫩肉的婆娘,戴上麦秸秆草帽子,在井台子上转着圈圈,吆着牲口扯水,看了让奸曹操心尖子痛。一天能出三个劳力呀,却被这瓜货领着绑到了老杠和兴娃子的战车上。你说老杠是条彪壮劳力,媳妇爱芳在女人中也算强劳力,虽说他家人多地也多,老杠经常不是这里有事,就是那里开会,在地里靠不住干活。但毕竟人家是干部,有些不利的事,还能遮着掩着,有了油水还能蹭着。兴娃家能做啥?兴娃子几十年没在地里踏踏实实干过了,充其量是个半路里出家~~~二眯子,女人又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,能算个劳力?他家劳力不行,地还特别多。他家不是以前家大业大的时候了,现如今成了落架的凤凰,成了累赘。瓜货看不明白。还算自己眼亮,主意真。年初果断地退出了他们的互助组。

今天找瓜老五是个机会。老杠两口子和兴娃子两口子都在兴娃家的谷子地里锄草薅苗。他最不乐意就是兴娃家年年种那么多谷子。谷子虽然耐旱,可是太费劳力了。为了他家驴有谷草吃,全然不顾他们三家的过多付出。你家能养起牲口,为啥不买草料呢?他认为这就是剥削,已经翻身解放,觉悟提高的农会委员,岂容自己再受剥削?

他不能到瓜老五家去,瓜老五就在兴娃家院子住,再隐秘都会被兴娃子警觉起来。现在这块地里能呼吸,有灵性,只有瓜老五两口子和兴娃家这个套到水车上的大青驴了。他家的驴不是西游记上面的小白龙,不会说话,不会走漏风声。

“五儿。”奸曹操来到了正锄包谷地瓜老五跟前,极其亲热地叫着。

“你不是互助组的人了,到地里来做啥?”瓜老五没抬头,用一拃宽的大锄,在地里翻出三棱子,巴篱子等杂草白森森的根系,和薅掉的弱小扎堆的包谷苗。仿佛把奸曹操想的做的,明的暗的,见不得人的瞎心肠都翻出来,他手上带着很大的劲。

“我不是互助组的人,就不能到互助组的地里来?就不能关心互助组里的人?”

“你关心互助组咋样散伙,你等着看哈哈笑吧?”

“唉,你这瓜货。你知道我为啥退出互助组?”

“以前二哥有油水,现在没有了······”

“你个瓜货。以前二哥在城里干事,咱们为他种地,他不到咱地里干活理所当然,人家忙嘛。如今二哥回来了,咱给他干活,他能不给咱干活。我不忍心眼看着二哥那样的细活人在咱地里受累。”

“你不要给我灌洋米汤,有正经话快说,没事了你快走,没看见我还忙着呢。”瓜老五对奸曹操似是而非得理听不懂,也不想懂。他只知道奸曹操势利眼,看兴娃家败了,没有油水了,不愿和兴娃家搅和了。啥人品吗?

“我来和你商量为二哥的事操些心?”

“二哥还有啥事需要你操心?如今他败落了,没酒没肉,没有油水可蹭了,你为他不是白操了心。”

“哈哈,兄弟不瓜呀,还学会说反话了?我问你,你就忍心二哥和咱一样,在地里热死黄天地谋食?”

“上山砍柴,过河脱鞋,瞎子走路,脚步赶到这里了嘛,谁有啥办法?”

“有有,我思量着有办法。咱给上边写材料,证明二哥为了共产党的侄儿,替共产党做了不少事。是个外黑内红的人, 不会是特务。希望政府让二哥进城去官复原职,不要在地里和咱们受这份洋罪了。”

“这倒是个好办法,联络杠家写呀。”诚实地瓜老五被说动了。

“不不不,不能联络老杠。”

“为啥?有些事老杠比咱俩更清楚。”

“老杠说的那些事,全部都在我肚里装着呢。咱代表群众写了,上边找干部调查核实,确有此事,自自然然。如果让老杠提前知道了,再装不知道都装不像了。”

“给二哥说,让二哥写。爬树下最他的文墨深。”

“千万不能让二哥知道,上边会认为他串通咱们写的,更不利他回城。”

“这不行,那不行。你说咋能成?”

“当然是我写好后咱俩代表群众签名就行了。”

“不给老杠说,也不让兴娃哥知道,我又不认得字。谁知道你写的啥,我不能签字。”瓜老五猜不透奸曹操葫芦里卖的啥药?但是他了解奸曹操的为人,知道这货是个见风使舵,落井下石的人,他和这号人就不是一路人嘛。所以,直截了当地拒绝了。瓜老五说着撂下锄头,扛上铁锨,向浇水的地里跑去。

这瓜货没长个子长心眼了。奸曹操觉得瓜老五不好糊弄了,再也不是小时候一起在坟堆上掏吃贡品的瓜老五了。奸曹操利用瓜老五的想法落了空,只好另想办法。奸曹操这阵感到浑身潮热,急忙跑到井台子旁。一边洗着脸,擦着身子,一边瞅着莺莺漂亮的脸蛋,莺莺看瓜老五在地里,不敢理他,把脸故意转向驴的屁股,用鞭子抽打着驴快跑。奸曹操突然拾起一个绿绿的包谷苗,猛然撂到莺莺的脚下,大喊;“蛇。”莺莺跳起来尖叫着,变脸失色。看到奸曹操淫邪得一脸坏笑。她愼怪地骂道:“你个挨刀子的。”

“能挨你一刀,死了也受活。”

“滚滚滚。你快滚,不怕瓜老五听见?”

“不咋,背风,他听不见。”

奸曹操离了瓜老五两口子干活的包谷地,思量了半天,决定到六指子家去。

六指子长得高高大大,聪明伶俐,谝起闲传来,头头是道。办起正经事来,由于是个野秧子,不敢在人前多说话,一切大事小情,全由他妈做主。

眉县客的精明,在爬树下是出了名的,才带娃到吴三家的时候,由于家境贫寒,吃食紧张,烙馍时没有平底锅,只好用做饭的凹底锅,人家烙馍的时候,烙一大一小俩馍,小馍在大馍下边扣着,吃饭时小馍藏起来,大馍一切四角,吴老三一角,瓜老五一角,六指子一角,眉县客一角。吃过饭,吴老三下地去了,瓜老五游荡去了。眉县客取出小馍娘俩再吃。后来吴老三听了眉县客的话,把瓜老五赶出门了,吃饭时切开大馍,吴老三吃少一半,娘俩吃多一半。吴老三下地后,娘俩再吃小馍。六指子小时候嘴上没受过症,发育的高高大大,像一颗亭亭玉立的白杨树。而瓜老五被吴老三赶出门后,像条丧家狗一样,到处游荡,饥一顿饱一顿,生熟不辟。由于营养不良,长得像秤锤一样,真是猪八戒背稻草~~~要人没人,要行李没行李,三十几岁的人了,也没个媳妇。还是吴白氏把从窑子院出来,走投无路的莺莺说和给了瓜老五。瓜老五没被子盖也就不讲究岔铺了,和一个婊子凑凑活活成了个家。

眉县客还有一个壮举,那就是和贼娃子分过脏。被爬树下热传了半年六个月。那是眉县客一次进城,乡下人进了城,感觉到处都新鲜,她的眼睛东张西望滴溜溜地转。到火车站一眼就看到贼娃子偷了一个人的钱包,那人毫无知觉地走了。眉县客就跟着贼娃子。贼娃子逛商店她逛商店,贼娃子上厕所她在外边守着,反正五六步远,贼娃子总逃脱不了,到没人处问她:

“你跟我干啥?”

“我思量该不该送你进局子去?”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“我想知道钱包里有多少钱。”

“关你啥事?”

“跟你半天,肚子饿了给两块饭钱。”

“凭啥?”

“凭大街上这么多人。不给我就喊了。”

“你喊一分钱也得不到。”

“我试火试火。大家过来看呀。”随着眉县客一声大喊,解放了,当家做主了的人们,立即围了过来,问咋回事。贼娃子吓得脸色煞白,呆呆地看着她,说不出话来。她说:“我老了没钱花了,问我儿要两块钱都不给。”

“要看你儿有没有钱。”

“有呢,我刚才亲眼看到他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,塞到了裤子口袋,就是不愿意给我。”

“给你妈两块嘛,把你养大容易吗?”

贼娃子赶紧掏出两块钱,递给她说:“你不是我妈,你是要命的老祖宗。”

奸曹操进了六指子家街门。眉县客在树荫下正喂鸡,看到奸曹操进来,心里不爱,嘴上急忙招呼着:“你哥,你来了。坐坐,板凳上坐。”

眉县客知道奸曹操是黄鼠狼的沟子---眼眼稠,又是个爱推下坡碌碡的坏瓜种。她告诫儿子和奸曹操不要走得太近,也不要离得太远。她时时提醒儿子不要忘了土改中奸曹操一个瞎点子,就使他家全部分了贫瘠边远的边边角角地,浇水不好浇,还经常受骚扰。她无奈地对儿子说:唉,咱在爬树下没权没势嘛。

“我找六儿商量事,他在不。”

眉县客见奸曹操要越过她,直接和儿子说事,心里不高兴,想直接给奸曹操说,有啥话和我说,这个屋里我说了算,他不拿是。又不敢得罪奸曹操,只要嘴角向对面的厦房咧了咧。

“哈哈,娶下新媳妇了,大热的天还那么恋床?”

六指子听到有人来找他,从低矮的厦房里出来,看到奸曹操和她妈在五步远的树荫下坐着,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笑,招呼着说:

“哥,你来了。”

“和你商量事来了。”

眉县客听到奸曹操口口声声要和儿子商量事,显然没把她放到眼里,想越过她。她知道奸曹操瞎点子多,儿子向来胆小怕事没主意,怕被奸曹操利用,便坐到那里不肯离开。为了凸显她的存在,便大声地对着厦房里的儿媳妇喊:

“秋香来人了,出来倒水。”

儿媳秋香端了两碗水,一手递给她,一手递给奸曹操,奸曹操笑着接了,她没接,脸阴沉着,用眼睛剜了儿媳一眼,秋香立刻醒悟过来,双手递过来,她才接下。眉县客从媳妇熬成婆,用了二十多年。在前夫家才结婚时,受够了婆婆的虐待,才抱着娃走洲过县地流落到爬树下,和吴三过到了一起。现在她要扎扎当婆婆的势,尤其在外人面前。

奸曹操没工夫和耐性看眉县客扎势,单刀直入地说:“兄弟咱爬树下出大事了,你不知道?”

“啥大事?”眉县客瞪着疑惑的眼睛,抢先问。

“吴世兴是特嫌,是被政府开除公职,被贬回来接受监督改造的。你不知道?”

“我也是在他妈的丧事上,听他哥他嫂子说的。人们都说他哥在那个婊子戳弄下胡咬他兄弟呢。”

“他哥嫂胡咬他?没有证据,政府会冤枉一个好人?我送他哥出来,他哥给我透了底:要不是他以烈属身份,找新来曾经的战友说情,兴娃子就回不了爬树下。”

“回不了爬树下,那是要判刑吗?”

“哼,判刑恐怕是轻的。”

“这么危险的人,爬树下还有那么多人帮他。”

“群众被蒙蔽了嘛,老杠一手遮天,封锁了消息。连我这个委员也不透露。”

“这不是包庇吗?老杠就不怕受牵连?”

“兄弟这话才说到点子上了,我就爱和你这聪明人商量事情。你想想,吴世兴败露了,倒了,老杠的村主任还能稳当?给你明说,咱乡上范乡长就是土改工作队的小范,曾经被老杠串通地主家女婿,诬陷为调戏地主家儿媳妇。范乡长早对老杠不满了,这次他敢包庇敌特,够他喝一壶的了。”

“老杠倒不了台。人家办事公道认真,村里那么多人拥护他。”

“如果兴娃被揪出来,斗争了,抄家了,遮掩了半年六个月的老杠,能脱了干系?”

“兴娃子会被斗,会被抄家?人家人缘那么好,他妈死了,那么多人送灵,多热闹。”眉县客知道老杠倒不了台,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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